端午节，又称重午节、粽子节、女儿节等，是中华民族古老的民俗大节。端午节不仅具有一定的文化内涵，还具有独特的文化表现形式。在端午节期间中，人们顺应时序的自然规律、利用自然的生存智慧、实现人与自然的良性互动等诸多习俗，蕴含着“天人合一”的哲学意蕴，体现着中华民族生生不息的创造精神，反映出中国人民的智慧光芒。这是端午节延续至今的内生动力，也是中华文化赓续发展的必然要求。

一、顺应时序的自然规律

端午节是指每年农历五月初五，是中华民族古老的传统节日之一。从字面来看，端午节是由“端”“午”以及“节”三个字组成。其中，“端”是指开端、开始，“午”是指一天中最热之时，“节”是指节日。端午节，即是指一年之中最热开端的节日，亦指盛夏开始的节日。在古代中国，人们认为农历五月为“午月”，初五为“午日”，因而端午节又称“重午节”。从天文学来看，端午接近夏至节气，自然界中“阳极之至，阴气始生”(《恪遵宪度抄本》)。即是说，端午之时阳气达到顶点，阴气开始萌动，阴阳交替处于关键转折点。从阴阳学说来看，如果阴阳不和谐，必然影响自然环境，最终影响人类社会可持续发展。因此，必须探寻阴阳平衡、阴阳和谐的调和方式。古人将端午视为“阴阳调和”的重要时节，通过节日习俗顺应时序变化的自然规律。比如：端午节食用的粽子，象征阳内阴外、阴阳和合，表达出古人适应时序变化，祈求阴阳调和，风调雨顺的愿望；又比如：端午前后，农民们顺应农时节奏，进行一系列农事活动，以提高农作物的丰产率，从而孕育出“与四时合其序”的农耕文化。可以说，端午是古人顺应自然变化而形成的节日，是节日文化与农耕时代生产生活相结合的结果。

端午以一种民间传统节日的形式，展现出中华民族敬畏、顺应、适应自然规律的态度。《道德经》载：“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这句话表明，中国人很早就知道“人、地、天、自然”四者之间的内在联系，明确做人、做事、修道、行道的基本原则。在古代中国农耕社会，由于社会生产力低下以及科技不发达，人们通过祭祀祖先、神灵及图腾的方式，祈祷家族兴旺、家人安康、幸福美好。端午期间，人们在纪念和缅怀屈原的同时，还举行对龙图腾的祭祀。在中华文化中，龙是水与自然力量的象征，是中华民族的图腾。端午节赛龙舟，是集祭祀龙图腾与缅怀屈原为一体的竞渡活动，蕴含着人们祈求风调雨顺、驱邪避灾的寓意。时至今日，端午节的祭祀活动成为了独具特色的民俗传统。比如：在河南省鲁山县，每年端午之际人们都会到屈原庙来祭拜屈原；在河南省漯河市，每年端午之时都会举办河南省中华轩辕龙舟大赛来纪念屈原。这些习俗使端午不仅仅成为时间刻度，而且成为自然时序的具象展示，体现出天道、时节、人事的有机统一，其中“天人合一”的哲学思维跃然而现。

二、利用自然的生存智慧

端午习俗是人们对自然界有效利用的体现，展现出人们“取之自然、用之自然、护之自然”的生存智慧。端午之时，粽子是其标志性的节庆食品，它是由粽叶或槲叶包裹糯米蒸制而成的食品，体现着人们顺应时节、就地取材的生态理念。端午节当天，人们还将糯米饭、粽糕或粽子等投入江中，以“饲蛟龙，免伤屈子”。尽管这种习俗具有浓厚的唯心主义色彩，但表达出人们对屈原的追思与纪念，又表达出人们对水中自然生物的共享与尊重。同时，民间流行挂艾草、佩香囊、饮用雄黄酒等习俗，从而利用自然界中的植物来避邪驱役、生旺招运、保持健康。此外，在龙舟竞渡中，必须保持人与自然、力量与技巧、速度与节奏之间的动态平衡，才能确保龙舟竞渡的预期效果。这种动态平衡，正是人们在实际生活中利用阴阳相互作用的鲜明体现。因此，端午习俗彰显出人们“尊重自然、顺应天时、物尽其用”的生存智慧，深刻体现出人们对自然的尊重与共生的理念。

端午文化，既反映出古人对自然规律的敬畏与顺应，又反映出古人对自然资源的利用与保护，闪烁着中华民族耀眼的智慧光芒。当历史的车轮驶入新时代，端午文化依然代代流传、绵延赓续、充满活力，成为中华儿女共同的文化记忆之一。在传承端午文化过程中，人们要因地制宜地推动端午文化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赋予端午文化鲜明的时代特色。比如：端午期间，河南省信阳市南湾湖结合当地的茶乡特色，把“采茶舞”表演融入到龙舟赛中，绘制出一幅“水上茶韵”的独特画面；郑州、洛阳、许昌等将艾草汁融入面食、用雄黄酒调制糕点，把“以食养生”理念融进人们的味觉体验中。作为中华传统文化的醒目符号之一，端午展现的是对自然的尊重、利用与保护，承载的是融入民族血脉的文化自信、家国情怀与天人合一，映照出中华文化文明深厚的文化价值。

三、实现人与自然的良性互动

千年端午绵延不断，成为中华民族文化自信和精神坚守的显著体现。从端午习俗的诸多活动来看，“天人合一”是其精神实质。长期以来，关于屈原的出生与投江，人们归结为“天人感应”。屈原投江殉国后，人们划龙舟寻觅其魂、以粽子喂养其灵。虽然这些都是客观唯心主义的迷信观点，却表达出人们对屈原的追思与缅怀，展现出人们对自然的敬畏、对生命的尊重，蕴含着朴素的生态观念。赛龙舟从最初的祭祀仪式，逐渐转变为全民参与的竞技活动，展示着人们与自然既抗争又协作的关系。即是说，在尊重自然规律的前提下，通过集体力量实现人与自然的良性互动。端午习俗中的采草药、挂艾草、佩香囊、系彩丝、饮雄黄酒等，既是为了驱邪避疫，又体现出人们敬畏自然、重视生命、珍爱健康等。通过这些端午习俗与自然节序的互动，实现人体与自然的和谐平衡，正是“天时、地利、人和”相统一的体现。在端午文化中，人们将对自然的敬畏、利用、保护与文化传承紧密结合，使传统文化成为守护生态自然的精神纽带，从而构建了人与自然良性互动的模式。

当代社会，守护好中华优秀传统的根脉，赋予传统节日鲜活的生命力，必须促进传统节日文化与时代发展的深度融合，挖掘传统节日文化中的生态保护意识，推动传统节日文化赋能生态文明建设的新格局、新模式、新路子。比如：河南省博物院举办“端午习俗中的生态智慧”展览，借助现代技术演示“槲叶降解实验”“艾草驱虫原理”等，向人们普及端午习俗中的环保理念；河南省许昌市开展“五彩绳回收活动”，倡导“习俗环保化”，实现对自然资源的回收利用。通过这些活动，为端午文化注入了生态保护、文化传承的新内涵，让传统节日真正成为连接过去与现在、连接自然与人文的精神纽带。

总而言之，端午文化蕴含的“天人合一”意蕴，是长期以来中国人民与自然和谐共生中积淀的智慧之果，是中华民族开创生态文明新业态的价值导向。从顺应时序的自然规律，到利用自然的生存智慧，再到实现人与自然的良性互动，无一不体现着“天人合一”的核心要义。新的历史时代呼唤着我们，必须传承与创新端午文化的生态理念，让端午不再是一个节日符号，而是促进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精神动力。

作者：曹根记 河南理工大学太行发展研究院研究员、河南理工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教授，博士，硕士生导师；孔琳涵，河南理工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研究生

本文系2024年高校思政课优秀课程资源“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优秀课程、2022年河南省哲学社会科学规划·高校思想政治理论课研究专项“新时代高校思政课落实立德树人根本任务的路径研究”(项目号：2022ZSZ040)、2023年度河南理工大学人文社会科学研究基金专项项目“新时代高校思政课落实立德树人根本任务的路径研究”(项目号：SKSZYB23-02)阶段性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