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探讨城镇化进程中流动老人基本公共服务的现状特征、影响因素。借鉴国内外相关成果，提出数智时代提升城市流动老人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水平的实施路径，为提升以人为本的新型城镇化水平提供政策依据。

【关键词】：新型城镇化；流动老人；数智赋能；基本公共服务

一、引言

坚持人民至上、实现人民群众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是中国式现代化的根本宗旨，也是“十五五”规划的重要战略目标。党的二十届四中全会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制定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五个五年规划的建议》明确指出，要“适应人口结构变化和流动趋势，完善基础设施和公共服务设施布局”。中国式现代化是人口规模巨大的现代化。由新型城镇化引发的大规模城乡人口流动，是我国现代化进程中的显著社会特征之一。新中国成立特别是改革开放以来，随着市场经济的繁荣和新型城镇化不断推进，阻碍城乡流动和地区迁移的各种藩篱被打破，充满生机活力的流动社会不断推进。据新华社发布的权威信息，2025年1至8月，我国跨区域人员流动量达455.5亿人次，同比增长3.6%。其中有相当规模流动老人因照顾孙辈、异地养老、家务协助等原因来到城市。国家卫生健康委员会编制的《中国流动人口发展报告》显示：“在流动人口年龄结构方面，老人和儿童两大群体流动结构发生变化。与流动儿童人口规模近年来有所下降不同，流动老人的增长速度快速提高，年均增长率为6.6%。”

可见，伴人口老龄化和城镇化的不断发展，我国城市流动人口的数量、趋势、年龄等方面结构发生了深刻变化。其中，部分城市流动老人从相对偏远的农村到繁华的都市，其生活环境有了很大的改善，但是他们也面临来自工作、人际关系等多方面的压力。由于身体机能的不断退化、对新生活环境较差的自我调适能力，城市流动老人普遍面临社会支持网络断裂、公共医疗服务福利缺位等问题，相当多的城市流动老人出现社会融入困难、健康状况下降、基本公共服务可及性不足问题。城市流动老人是经济建设不可或缺的群体，他们对我国经济发展和家庭和谐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城市流动老人基本公共服务问题不仅是影响个体生活质量的重要源泉，而且关系到家庭的幸福圆满、社会的安定和谐，因此应该得到政府和社会各界的关注和重视。然而，由于较强的流动性，加之面临较大的文化背景、职业类型、居住环境、生活方式等差异，城市流动老人基本公共服务及影响因素有其特殊性和复杂性。在人口结构深度调整的大背景下，如何根据流动老人特点提升其基本公共服务水平？这些是迫切需要解决的现实问题。本文使用中国流动人口动态监测调查(CMDS)等权威性数据，结合2025年部分访谈资料，系统剖析流动老年人口基本公共服务的需求维度、现实困境以及数智化背景下的有效提升路径，希望能为进一步构建包容、公平、可持续的城市发展格局提供学理支撑与实践参考。

二、数智时代流动老人基本公共服务的现状分析

基本公共服务是政府和社会组织为满足人民群众基本需求、保障社会公平与福祉而提供的公益性服务，其核心在于强调政府的服务性、公民权利的保障以及公共资源的合理分配。本研究使用数据源于国家卫健委权威发布的《中国流动人口动态监测数据》(China Migrants Dynamic Survey,简称CMDS)。该数据库是国家卫健委自开展的大规模全国性流动人口抽样调查数据，利用分层、多阶段与规模成比例的PPS方法进行抽样，从流动人口卫生服务工作和政策研究的需要出发，调查了我国31个省(自治区、直辖市)流动人口的生存发展情况，同时选取河南省郑州市、江苏省苏州市、山东省青岛市等8个代表性城市(州、区)开展流动人口重点传染病专题调查。中国流动人口动态监测数据具有较强代表性、连续性、全面性、真实性和权威性。

(1)城市流动老人居民健康档案建立情况

建立健康档案是基本公共服务的重要内容。通过对《中国流动人口动态监测数据》进行统计分析，结果发现：在流动老人中，27.3%已建立居民健康档案，49.0%未建立，14.7%不清楚是否已建立，还有9.1%未填写这项内容。从性别上看，女性(28.5%)建立健康档案的比率比男性(26.2%)的比率稍高，女性(48.2%)未建立健康档案的比率比男性(49.7%)略低高。从年龄上看，65岁以及以上的流动老人中建立健康档案的比率最高，达到33.9%。55-64岁年龄段健康档案未建档比率为52.7%。从流入地区方面进行分析，结果发现：流入到中部地区的老年流动人口建立健康档案比例为38.0%；流入到东部地区的人口建立健康档案比例为22.3%，流入到东北地区的建档率为24.3%，流入西部地区的人口建档率为38.0%。

(2)流动老人接受健康教育情况

城市流动老人中，66.5%接收至少一项健康教育，24.5%未接受任何一项健康教育，还有9.1%缺失了该项内容的填写。从性别方面来看，女性接受健康教育比率67.6%略高于男性的65.5%，未接受率23.8%略低于男性的比率25.1%。从年龄方面来看，65岁及以上这个年龄段接受率只有55.7%。流动老人在接受健康教育时，存在接受不止一种类型的健康教育，其中在职业病方面、性病/艾滋病方面、结核病方面、心理健康方面、慢性病防治方面、公共突发事件自救方面的接受率分别为30.3%、36.1%、30.6%、32.5%、34.0%、38.4%。在接受健康教育的方式方面，接受健康教育的流动老人也通过不止一种方式获得，其中通过宣传资料(纸质、影视)方式接受的比率最高达到85.6%，然后是通过宣传栏/电子屏接受的比率为74.8%，通过健康知识讲座、公众健康咨询活动、社区短信/微信/网站接受健康教育比率分别是44.6%、45.3%、40.2%，这三种方式比率相差不大，通过个性化面对面咨询这种方式的比率最低为30.1%。

(3)流动老人患病就诊水平较低

就诊率是衡量公共卫生服务可及性的重要指标。调查发现，和同龄城市户籍老人相比，流动老人患病后的就诊率、住院率和住院级别较低。在近一年患病或身体不适流动老人中，选择本地药店就诊的有三成左右，到社区或街道卫生机构就诊的有两成，少数人选择回老家诊治，有17.4%选择不治疗。两周患病就诊情况方面，流动老人两周就诊率为9.46% ，低于户籍老人的 14.19%。 在慢性病健康管理方面，流动老人接受高血压和2型糖尿病随访评估的占31.9%。调查结果还发现：随着年龄增长，城市流动老人自评健康率呈显著下降趋势。自评健康率从97.6%降到76.4%；两周患病率 63.21%，高于户籍老人的 42.19% 。

基于以上结果，结合“安德森医疗卫生服务利用理论”，从社会支持系统、医疗福利条件、社会融合等角度进行多因素回归分析后发现：影响流动老人公共卫生服务均衡化发展的因素有：个体差异(包括性别、年龄、受教育程度等)；地域差异(包括流入地区、流动范围等)；经济水平差异(包括家庭收入、流入地经济水平等)；社会保障差异(包括医疗机构配置、医疗保险办理、社会保障卡办理等)。城市流动老人基本公共卫生服务利用情况在年龄、地区、健康教育类型、接受方式等方面存在不平衡。具体表现在：和男性相比，女性流动老人更倾向于建立居民档案和接受健康教育，不同年龄段的流动老人健康教育接受率也有差别；在促进资源方面，住房越稳定公共卫生服务利用越高；已办理社保卡的流动老人公共卫生服务利用较高。在需要因素方面，城市流动老人患慢性病情况与基本公共卫生服务利用显著相关。

此外，本课题组在2024年底至2025年8月期间，采用“滚雪球”的方法，选择郑州市、青岛市、深圳市作为代表性的城市，筛选出225名城市流动老人受访者，在进行采访时，重点涉及到以下几个问题：基本情况、日常生活起居、医疗卫生检查与服务、精神状态等。课题组成员在采访过程中会留意到一些重要的信息，深入了解城市流动老人所面临的健康状况、基本公共服务状况及影响健康的因素，最后，对访谈典型案例材料进行扎根研究，进一步挖掘问题根源并提出针对性对策建议。调研发现:在信息化保障方面，流动老人基本公共卫生服务的信息碎片化问题比较突出：譬如流入地和流出地之间信息的有效衔接不足，缺乏畅通、高效的卫生信息共享平台。部分流动老人在户籍地的基本公共卫生服务利用信息随着城市流动而发生断档，流入地也可能面临重复建档等问题。在人力、财力、物力保障方面，随着城镇化和老龄化不断推进，城市老年流动人口的规模不断扩大，他们在享受基本公共卫生服务方面与户籍人口具有同等的权利与机会。然而各地财政部门一般按照常住人口数拨付补助经费，对于跨地区流动人口大量流入的地区，财政拨付的经费往往与实际服务人口数不匹配。部分地方基层公共卫生队伍编制有限，对居所不定的老年流动人口进行基本公共卫生服务时，其服务质量和服务效果还亟待加强。而且对于基层卫生服务机构在流动老人公共服务方面的绩效评价也要相应推进。

三、数智赋能提升城市流动老人基本公共服务的实践路径

习近平总书记曾经指出：“着力解决好人民群众急难愁盼问题，健全基本公共服务体系，提高公共服务水平，增强均衡性和可及性，扎实推进共同富裕。”党的二十届四中全会公报也强调，要“促进城乡融合发展，深入推进以人为本的新型城镇化”。随着大数据、人工智能、算法推荐等数智技术的迅猛发展，人类社会进入以数据驱动、智能协同为核心特征的数智时代。该划时代变革不仅重塑了社会生产生活方式，更对城市流动老年人口公共卫生服务的形态、模式与效能产生深远影响。数智技术凭借数据处理的精准性、内容推送的共享化、互动反馈的即时性等特质，为提升流动老人公共服务水平提供了全新路径。

(一)优化升级信息共享系统

各地政府要优化升级流入地和流出地公共卫生服务信息的共享系统，建立以公安系统为核心、相关部门共同参与的统一信息共享系统，形成一次性采集、多部门和多地区使用的机制，推进流动老人信息的互联互通，为流动老年人口基本公共卫生服务均等化提供信息保障。要基于流动人口基本公共服务的需求特征与现实困境，结合党的二十届四中全会和2025年中央城市工作会议精神，利用好大数据新技术，借助豫事办、郑好办等信息化系统加快流动人口电子信息化建设，准确地捕捉流动人口的真实数据。要通过交换不同部门流动人口信息，确保流动人口都能纳入人口登记管理系统。要特别关注流动老人等弱势群体的登记管理，建立户籍地和当前居住地连接、协作和共享的流动人口信息系统，实现远程查询、跟踪和监控，简化流动老人公共卫生服务流程，及时有效衔接基本公共卫生服务，实施流出和流入的协调管理。

(二)精准适配服务供需信息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谁能把握大数据、人工智能等新经济发展机遇，谁就把准了时代脉搏”。传统的基本公共服务面临着服务理念滞后于时代发展、服务内容供给同质化与需求差异化矛盾突出、服务形式单一、个性化关怀覆盖不足等现实困境，尤其对于面临"数字鸿沟"的流动老年人口群体，其服务效果受到显著制约，难以充分满足新时代流动老年人口多样化、差异化的服务诉求。数智时代算法推荐依托“关联规则”、“协同过滤”等核心机制，实现基本公共服务信息的高效整合与精准推送，为流动老人享受高质量的公共服务提供信息生态系统。随着人工智能技术的迅猛发展，算法推荐为代表的数智技术通过协同过滤和分析用户行为偏好、关联规则挖掘信息内在联系，促进公共服务信息与流动老人需求之间的精准适配，同时得力于大数据的收集整理和高效反馈，各级公共服务机构可在大数据技术驱动下提供个性化、菜单式的服务，不断改善流动老人公共服务可及性不足的状况。

(三)畅通诉求信息反馈渠道

进一步完善数字治理，督促流动老人居住地政府履行好基本公共服务责任。加强数据互通互联，疏通数据堵点，让数据多跑路、让百姓少跑腿，切实提升流动老人公共卫生服务利用的便利化程度，用数据赋能社会治理和人民生活。加大健康信息的宣传力度，根据流动老年人口特点，在车站、地铁、劳务市场等流动人口量大的场所，充分利用宣传栏、LED广告屏、咨询服务台，向他们进行公共卫生服务的宣传和咨询。通过手机、广播、电视网络等渠道让城市流动老人了解基本公共卫生服务的主要内容、参与方式、服务机构、政策制度等，提升流动人口积极参与意识，转变健康观念。通过在公共场所开展免费量血压、测血糖活动、设立健康知识咨询平台等活动吸引流动人口积极参与。转变流动老人公共卫生服务观念，畅通诉求建议反馈渠道，方便流动老人获取信息、参与标准制定并实施监督。

(四)增强流动老人信息服务队伍

各级政府尤其是基层卫生部门要按照确定的服务项目和服务标准，建立一支结构合理、行动高效的流动老年人口信息服务队伍。要出台激励政策鼓励，引导专业人才参与基层流动老人的信息服务工作。同时，要通过对口支援、学习进修、退休返聘等方式吸引其他信息专业人才到基层服务。在各级财政预算中要加大对流动老人信息服务队伍特别是基层公共信息服务人员的资金拨款，激励基层工作人员的工作热情。要利用好信息化把基本公共服务融入家庭医生签约服务网络，通过疾病筛查、专科检查、双向转诊等手段，转变被动服务模式，利用好大数据主动将流动老人纳入服务范围，以满足流动老人个性化的健康需求。

【作者：邹兵，郑州轻工业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教授、新时代思想政治教育研究中心研究员；吴鑫儒，郑州轻工业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硕士生。本文是邹兵主持的2025年度郑州轻工业大学新时代思想政治教育研究中心专项课题(2025szjy006)阶段性研究成果。】